盲妾结局是什么?
盲妾的结局是她被关了起来,王六郎最终因思念而死,后来瞎子的侄子来探望他,见他死状奇怪,心中很奇怪,正要下棺时,发现棺中血水满溢,以为王六郎暴病而亡,于是通知了瞎子的前妻,前来共同下葬。
盲妾原文
济宁某,业屠宰,妻张氏,绝美。先夫故,子惟一。某以重直聘之,生子亦一。张年少丧偶,孤凄岑寂,虑难再醮,故于后夫未免相温存,虽非悦己,而既被怜惜,则亦不觉自忘其非礼也。一日,夫市未返,女弟来,张出迎。闻有客在内,窃窥之,则少年也,艳冶如处子。问张,云:“此王郎,吾表弟。适某从南村来,适遇之,同坐片时,已别去矣。”心窃异之。女弟去,张扃扉伺之。少焉,果一少年来,疑即是后夫,亦不介怀。少年入,张戏曰:“日间何遽尔?”答曰:“适被姊窥,虑姊夫目如鹰隼,猝至如何耳?”张诘其姓字,王述之。张愈怪。问:“前言自南村来者,固亦谎耶?”答云:“实不欺姊。适从南村来耳,适与姊调之。”张不复言。方狎,则夫骤入,仓皇不及避,少年倏已失。骇问:“何人?”答云:“适间有人窥余,尚未出户,忽不见矣。”某遂疑张私于人,然无确证,亦不敢遽尔置信。
张异所遇,归诸幻妄,亦不与夫言。一日,市归,坐草间剪肉,张适立门内。有女子急趋过,视之,则女弟也。问何往,女弟摇手指张曰:“姊祸将作矣!适婶以新衣赠我,故过姊家着之。于叔母窗隙,见一少年美髯,正坐嫂旁,疑为姊夫。细视之,嫂与戏笑甚殷,知为他人。嫂忽起,搴幔出,即见嫂立此。而美髯者犹坐室中,正以指爪搔抓壁尘,意殆不欲遽去也。婶不知,但闻喧声,启户而入,少年遂隐。嫂以衣击之,仅着处痕焉。婶方诘问,女来告急,故奔归耳。恐姊家无故罹祸,故告以妄言。”张乃述其原由。女弟曰:“必无若是之巧,适所见者,非即此人乎?”张愕然。归与夫言。某曰:“理或有之。”女弟又来,以情告婶。张怒曰:“婢子诬我!”奋拳相向,女弟出,呼曰:“叔勿偏!”张追挝不释,某强曳之,入室而扃其扉。女弟号恸,某亦怪嫂之无理,方促之启户。张愈恚,坚拒不出。既归室,意态索漠,目瞬手招,绝不隐避。某益信其私,怒气填腹,不可遏制。逾数日,张绝饮食,渐委顿。于是益自悔而怜之,呼邻媪至,强进之浆,饮少少辄出之。数日呕死。女弟哀婶以金赂邑宰,掩藏其过。乃云病亡,殓而殡焉。
先是,村有王氏子,娶妇七八年矣,性最刚愎,妇小过不足笞责者,亦加榎扑。妇不能堪,泣诉于翁,翁为婉词谕之,少置。由是日被诟詈,不堪其愤,遂上吊死,悬尸于井,将没入焉,又移悬于架。王惧恶名彰,乃云病死,埋之。张死之明日,王死之夕,梦妇来,曰:“妾王六郎妇,闻郎将见弃,特来相助。”问:“何来?”曰:“郎从不生妄念,故妾亦无所由来。今既妄疑我妇,则妾无可不至矣。”某惊觉,心甚恶之。又数日,张柩已出瘗所,亦将举殡。梦王六郎来,曰:“与我一尸作伴,胡不移柩来?”醒而惧,不敢任其言,与弟析之,以张迁葬,而殓王尸焉。王弟来讼之,某辞穷,告于张之父。父言之宰,宰怜嫂之含冤,且奇女子之好生恶杀,遂不直王,止令从葬他所。王弟强争,宰怒,命扑之,竟折其股。王氏家业渐落。逾年余,张父无子,招婿于外,聘一女归,入门才一宿,猝死。女弟至,惊恸,问讯。婿垂毙曰:“盲妾,盲妾!我死矣!”遂绝。女弟心又疑虑,方问视女,女忽跃起,急推女弟曰:“去!去!”女弟急奔,以手攫户,女怒骂曰:“王六郎在此,敢留之乎!”女弟遂返。张父亦死于途。惟张母寡存,一孤孙,孙婿死,母老,不能为理,故张冤终莫白也。
异史氏曰:“以一女而天下莫不艳羡,天理乎?人欲乎?人欲者,人之仇敌,而不知潜消于天理;天理者,人之君父,而不知为邪欲所制;天理灭矣,而人欲可尽乎?故人欲胜,而人之欲夺;天理穷,而女为欲惑也。然而疑以成杀者,岂独王六郎而已哉!一息之不忍,人孰无之。苟非积习深痼,亦岂遽尔杀人哉?人固有欲,物亦有焉;物之欲为害也,人亦不禁;欲在人,与欲在物又何异哉?王六郎之欲,与人无殊也。人不得以所欲戕其同类,而人又禁王郎之欲以戕人,谁实暗中勾当者?”
盲妾译文
济宁有个姓王的人,杀猪为业。王妻张氏,长得非常美貌。张氏的丈夫死去时,只给她留下一个孩子,后来姓王的用重金聘她,又生下个男孩。张氏少年就守了寡,孤苦寂寞,考虑难做第二房,所以对姓王的丈夫不得不温存一些。虽说她并不是因为爱姓王的,但是既然他这样爱惜自己,就不知不觉忘了这是不合礼教的。
有一天,丈夫到集市上还没有回来,张氏的妹妹来了,张氏出门相迎。听见里面有位客人,就偷偷地看,看见一个青年男子,长得清秀娇媚,像没出嫁的女子。问张氏,张说:"这是王小哥,是我的表弟。刚才和我丈夫从南村回来,一块坐了一会儿,已经走了。"张氏心里感觉这事有些奇怪。妹妹走后,张氏关上门等候着。一会儿,果然有个青年男子来了。张氏认为一定是王郎的丈夫,也就毫不在意。青年男子进来后,张氏开玩笑地说:"白天怎么走得这么快呀?"此人回答说:"刚才被姐姐看见了,担心你丈夫眼睛像鹰一样尖利,一下子来怎么办呢?"张氏追问他的姓和表字,王回答了。张氏更加觉得奇怪。问:"刚才说自南村来,也是谎话吧?"王答道:"的确没有欺骗姐姐。刚才确是从南村来的。刚才和姐姐开玩笑。正在接吻得密切的时候,丈夫突然回来,慌乱中没来得及躲避,王郎一下子不见了。骇问:"什么人?"张氏回答说:"刚才见有人从门缝偷看,还没有出门,忽然就没有了。"王某于是怀疑张氏私通别人,但没有确证,也不敢这么怀疑。
张氏对刚才所遇的人,认为是幻觉,也没对丈夫说。有一天,丈夫从集市上回来,坐在茅草屋里剪肉。张氏恰好站在门里。有个女子急急忙忙地跑过去。张氏一看,是自己的妹妹。问:往哪去?妹妹摇手指着张氏说:"姐姐的灾祸要降下来了!刚才婶子赠我一件新衣服,所以特意到姐姐家来穿。我在叔母的窗子底下,看见一个美髯大汉,正坐在嫂嫂旁边,我以为是姐夫。仔细一看,嫂嫂和他谈笑极亲热,知道是别人。嫂嫂忽然起来,挑起门帘出来,就看见嫂嫂站在这个地方。美髯大汉还在屋里坐着,正用手指抓着墙上尘土,好像不想马上离开。婶子不知道,只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,开门进来,青年男子一下子不见了。嫂嫂用衣服一击,只打着了墙上的地方。婶子正要问怎么回事,我就来了,所以就跑回来了。担心姐姐家无缘无故地惹出灾祸,所以告诉姐姐,只是妄言而已。"张氏于是把遇见王郎的事说了。妹妹说:"肯定没有这么巧的事。刚才看见的年轻人,不是就是这个人吗?"张氏听了非常吃惊。回来和丈夫说了。王某说:"这也许有这种可能。"妹妹又来,把张氏和王郎私通的事告诉了婶子。张氏大怒说:"小丫头诬赖我!"说着就动手打人。妹妹跑出去喊:"叔叔别偏心!"张氏还是追着打,王某也认为嫂子无理,就催促她开门,张氏又气愤,坚决关门不出房。她丈夫也埋怨她。回到房里,态度冷淡,眉来眼去,毫不掩饰。王某更相信她和人私通了,怒气从胸中往外冲,难以遏制。
几天以后,张氏断了水和饭,渐渐地病倒了。王某到这时才后悔感到可怜她了,就把邻居老太婆请来,硬给她一碗一碗的灌稀饭,张氏喝了就吐出来。过了几天,张氏吐死了。妹妹哭着告诉婶子。买了些银子送给县官,把张氏的过错埋藏起来,对外就说是病死的,穿好衣服埋葬了。在此之前村里有个姓王的人,娶了媳妇七八年了,性格最刚愎自用,他的媳妇有小过失还不值得用竹板抽打,也打。媳妇实在受不了,就哭泣着告诉公公,公公劝导他,才稍微收敛了些。从此每天都挨骂,愤恨到了极点,就吊死在井上,先把尸体挂在井边,快要下井时,又把尸体吊到架子上,姓王的害怕臭名远扬,就说成是病死的,埋了。张氏死后的第二天,王氏的媳妇死的这天晚上,王某梦见媳妇来了,说:"我是王六郎的媳妇,听说郎将要抛弃,所以特地来帮助你。"王某问:"从哪来?"她回答:"你从来没生过歪念头,所以我也无从得来。你现在既然胡乱怀疑我的媳妇,那我就无处不往了。"王某吓得马上就醒了,心里非常厌恶这个梦。又过了几天,张氏的棺材已经出殡到坟地,也准备运柩。王某梦见王六郎来了,说:"和我一具棺材作伴,为什么不愿把棺材搬过来?"王某惊醒了,害怕极了,不敢顺从他的话,和弟弟商议,把张氏迁葬,就先装殓王郎的尸体,王郎的弟弟来告状,王某推托不出,告诉了张氏的父亲。把这事告诉了县官,县官可怜张氏被含冤,而且感到那女子乐于人活而讨厌人死,就认为王郎的弟弟理屈,只是把王六郎另外葬到别的地方,王郎的弟弟强行争辩,县官发怒了,命令打他,把大腿也打折了。王家家业逐渐败落。过了一年多,张父没有儿子,从外地招了个女婿,娶进一位姑娘,才进门过了一夜,姑娘突然死了,妹妹来到,非常吃惊,问怎么回事,女婿快要死了,说:"盲妾!盲妾!我要死了!"说完就死了。妹妹心里也怀疑,正询问看张母,张母忽然一下子站起来,很着急地推妹妹说:"走!走!"妹妹赶快往外跑,用手拉门。张母怒骂说:"王六郎在这儿,敢留她不走吗?"妹妹赶快跑回来。张母也死在半道上。只是张氏的母亲还活着,只有个孤儿和一个外孙。外孙死之后,老太太年纪大了,不能再打官司,所以张氏的冤枉最终也没申明。